"一带一路"下中国花卉产业的机遇和挑战_张启翔

242017 年第 18 期 中国花卉园艺“一带一路”下中国花卉产业的机遇和挑战今天我讲的主要内容是中国花卉产业如何融入“一带一路”，“一带一路”下中国花卉产业面临的机遇和挑战。可能有些观点不一定正确，仅供大家进行交流。花卉产业的形势规模、销售额稳步发展   经过 30 年的发展，中国花卉产业从19801990年的恢复阶段，步入到现在的调整转型与创新发展阶段。2016 年，全国花卉生产面积 133.01 万公顷，比 2015 年增长1.91%。花卉销售额 1389.6 亿元，比2015 年增长 6.69%。2012 2014 年是整个花卉行业处于比较焦虑的阶段。但现在从数据看，花卉产业的转型很快，特别是鲜切花发展尤其稳定。可以说，整个产业发展是比较平稳的。创新能力得到提升  在品种创新方向，自 1999 年中国加入 UPOV 以来，截至2016年底，我国培育花卉新品种2300多个，其中授权观赏植物新品种1330 个（国家林业局授权 777 个，农业部授权 553 个），在学术刊物发表和专家鉴定品种1000多个。主要花卉种类有梅花、月季、牡丹、菊花、紫薇、山茶、玉兰、丁香、桃花、杜鹃、红枫、石楠、悬铃木、桂花、八仙花、栾树、榆叶梅、兰花、非洲菊、康乃馨、荷花等。在第九届中国花博会上，首次设置了新品种奖。各省（区、市）上报的参评新品种，如果没有获得自主知识产权、没有经过专家鉴定或发表，都不能参加评比，主要目的就是鼓励大家要培育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品种。一些突破性品种脱颖而出。如第一个具有典型梅花香味的抗寒梅花品种香瑞白，中国第一个自主切花月季新品种冰清，月季品种燕妮等。培育出的能耐-35低温的燕杏梅、花蝴蝶等抗寒梅花品种，北到大庆、西至乌鲁木齐均可露地越冬，使梅花露地栽培区域北移2000公里，使塞北赏梅成为现实。培育的高山杜鹃红晕花色鲜艳亮红，耐旱性强；金踯躅花色呈罕见的金色。培育的红霞、红冠蝴蝶兰品种无需低温催花即可实现春节开花，显著降低生产能耗。培育了一批四季开花、夏季盛花的山茶新品种。培育了适于地被和盆栽的低矮紧凑、自然成球的紫薇新品种。培育的同源四倍体紫薇新品种四海升平，花朵增大、抗寒性增强。一年生冠幅达到 2 米的菊花品种太行银河，是我国获得的第一个美国专利花卉品种。选育的云红 2 号大花苞红色康乃馨，是我国第一个在日本获得授权的主要鲜切花新品种。选育的秋日非洲菊新品种获欧盟植物品种专利。此外，新品种权进入拍卖交易法律维权的时代。2015 年 6 月 13 日，在广东陈村花卉世界举办的广东园林植物产业技术创新促进会成立大会暨中国（国际）首届园林植物新品种新技术拍卖会上，现场落槌价 1532 万元。2016 年 4月 1 日在杭州萧山举办的第二届中国国 张启翔张启翔演讲高山杜鹃红晕花色鲜艳亮红（左），金踯躅花色呈罕见的金色（右）专题 第十一届中国花卉产业论坛Featuresnull252017 年第 18 期 中国花卉园艺际园林植物品种权交易与新品种新技术拍卖会上，落槌价3900万元，拍卖会标王是棕榈园林四季茶花新品种10年内在全球市场的商业开发权，拍出 2900万元。在技术创新方面，“十五”以来，花卉研究列入了国家主体科技计划。花卉种质资源研究、育种技术、栽培技术、繁殖技术、花期调控、容器苗生产、花卉设施生产、采后技术等关键技术获得了大量成果。开发出基于半导体（LED）、冷阴极荧光灯（CCFL）等新型光源在组培中的应用技术，不同 C 源、激素配比结合CO2施肥的热带兰种苗生产技术、高山杜鹃漂浮育苗技术等。企业竞争力进一步提升。目前已有东方园林、棕榈园林、岭南园林、普邦园林、铁汉生态、金森林业、苏北花卉等47家园林花卉公司上市，在行业里发挥了比较大的作用。中国花卉企业开始走出国门，如山东红梅园艺2010年在海外并购了洪恩和成立于1798年的海聂两家德国企业，并在德国注册成立了乐海公司，成为德国乃至欧洲的知名企业。花卉基础研究取得突破  在基因组学研究方面，中国已经完成了梅花、中国莲、小兰屿蝴蝶兰、石斛兰的全基因组测序工作，其中2012年完成的梅花基因组学研究是世界上第一个完成的花卉基因组学研究。目前，香荚兰、牡丹、月季、桂花、高山杜鹃、紫薇等多种花卉基因组学研究正在进行中。分子育种等高效育种技术取得进展。观赏植物分子标记辅助育种、转基因育种技术研发在梅花、牡丹、月季、菊花、康乃馨、悬铃木等植物上取得了较大进展。花卉基础研究工作非常重要。如单瓣菊花从野生状态进化到重瓣，自然生长需要几千年，但现在让一个基因超表达，马上就能从单瓣变成六轮到七轮的重瓣花。转进一个周期蛋白基因，就能使普通梅花变成龙游梅。山茶花从种植到开花，大概需要 8 年左右，但现在日本在试管里就能让 6 个月的山茶开花。所以，开花相关基因挖掘、表达模式及功能分析等基础性研究的突破，对将来花卉定向育种提供了保障。花卉功能性发展产品势头旺盛   植物衍生品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2012年全球野生植物资源及衍生品开发产值达到1200亿美元。近年来，我国已研发出如梅花香薰、牡丹油、石斛兰食用和保健品、玫瑰精油及保健品、蜡梅花茶、食用和茶用菊花、荷花、睡莲等数百种花卉衍生产品。近些年，我国食用和药用花卉的发展也很快，生产面积已约占全国花卉总面积的20%，2016年直接销售额 160 亿元，市场前景看好。菊花太行银河是我国获得的第一个美国专利花卉品种乐海成为欧洲知名企业 首批获得自主知识产权、低矮紧凑、自然成球、适于地被和盆栽的紫薇新品种Features专题 第十一届中国花卉产业论坛null262017 年第 18 期 中国花卉园艺特色花卉小镇建设发展快速   2016年，特色小镇受到国家前所未有的重视，住房城乡建设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以及中央财政领导小组办公室等下发了一系列通知及意见。截至2017年4月，住建部已经公布的特色小镇有 127 个。至 2020 年，在全国要培育1000个左右各具特色、富有活力的休闲旅游、商贸物流、现代制造、教育科技、传统文化、美丽宜居等特色小镇，引领带动全国小城镇建设。花卉小镇建设将对花卉产业发展、实现一二三产融合、加快美丽乡村建设起到巨大推动作用。新的销售经营模式兴起   现在已有很多企业开始进行网上销售、在线拍卖。这些新的销售模式今后可能会完全改变现在的拍卖模式，避免全球花卉从世界各地都集中到几大拍卖市场，再从这几大拍卖市场销售到世界各地。这是一个大趋势。现在世界上的几大拍卖市场面积都在缩小，也都在进行改革。产业存在的问题   花卉产业整体的创新能力不足。从品种上看，市场上80%90%的品种来自国外，主要切花、盆花和球根花卉主流品种基本依赖进口，花卉产品多样性不能满足社会需求，新品种和新花卉总量少，特别是缺乏突破性品种。从生产技术看，难繁种类扩繁、精准调控等技术没有重大突破，技术对产业的支撑不足。观赏苗木总量过剩，目前存量大概有 600 多亿株。而与10 年前相比，市场对苗木的需求大概减少了45%50%。市场上不到60种苗木，产量却占总产量的60%。因此，目前苗木市场结构性矛盾突出，同质化严重，产品结构、研发投入、市场、流通等环节都有待改善。如何在新形势下发展我国花卉产业把握“一带一路”发展机遇   国家近些年制定了很多大的战略，如京津冀协同发展和雄安新区建设、长江经济带发展等，尤其是提出了“一带一路”倡议，给花卉产业提供了非常好的发展机遇。“一带一路”倡议的重点内容主要是依靠中国与有关国家既有的双多边机制，互联互通，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核心内容是建设陆上6大走廊和海上2个重点方向。六大走廊包括：中蒙俄、中国-中亚-西亚、中国-中南半岛、新亚欧大陆桥、中巴、孟中印缅经济走廊等国际经济合作走廊。海上 2 个重点方向，分别是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印度洋，延伸至欧洲；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南太平洋。“一带一路”在中国涉及18个省（区、市），沿线大致包含有 65 个国家，包括东北亚、东南亚、南亚、中亚、西亚、北非、中东欧等七个区域。除了东欧，“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总体表现为经济落后，65 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极度不平衡。“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也是很多作物重要的起源中心，为花卉品种的培育和创新发展提供了基础条件。“一带一路”下中国花卉业的机遇   一是国际市场有需求。随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花卉的需求量在增加。中亚、西亚和东南亚国家，总的来说技术比较粗放，很多国家大约相当于我国 20 世纪 90 年代初期的水平。除印度和中国外，亚太地区花卉生产面积小，只有 4 万多公顷。中亚五国、西亚及俄罗斯花卉以进口为主，自给率只有10%左右，90%以上的切花、盆花依赖进口。其中俄罗斯 60% 的切花是从荷兰和厄瓜多尔进口，50% 的盆栽从荷兰进口。中国花卉企业从种苗到产品整个产业链已较为成熟，经过30年的发展，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走出去是有条件的。二是政策优惠。有些国家给的政策也非常优惠。如埃塞俄比亚，与国内的一些企业初步达成协议，租给企业 1 万亩地，每亩租金2080元，租期99年，虽然要为当地做一些事情，但总的来说，政策非常优惠。三是拉动内需增长。“一带一路”涉及200多万平方公里的生态环境建设，200多个城市的景观提升，多路多带多点生态建设，以及不同区域人居环境质量的改善。因此“一带一路”倡议，对国内花卉苗木需求的拉动作用非常大。四是促进中国花卉出口。设施联通逐步形成亚洲各区域以及亚非欧之间交通运输网络，将为花卉苗木企业降低物流成本、为企业实现全球化营销、打造跨国型农业企业提供基础条件。“一带一路”倡议和跨境电子商务为我国花卉苗木企业全球营销创造了平台。如已经开通的中欧班列，给花卉出口创造了很杏黄兜兰金童(左)、硬叶兜兰玉女（右）尽管在北京每盆售价3000多元，但因为繁殖问题还不能产业化生产专题 第十一届中国花卉产业论坛Featuresnull272017 年第 18 期 中国花卉园艺好的条件。我认为，现在不要急于在国外建企业、建基地，可以在国内不同区域打造出口企业，将来利用高速的物流出口花卉产品，风险会更小。五是推动绿色基础设施建设。国务院授权发布的“一带一路”愿景与行动侧重 8 个重点领域，生态环保是重点之一。它还首次明确提出“共建绿色丝绸之路”，高度重视生态环保和应对气候变化。这都与整个花卉产业息息相关。花卉产业走出去面临的挑战   花卉苗木出口能力整体较弱，出口到发达国家的量小。研究发现，我国花卉苗木整体出口能力较弱。从农业部统计数据看，2013 年以来，花卉出口额基本在 6 亿美元左右徘徊。世界上每个国家都有花卉需求，总体来看，发展中国家花卉需求在增加，但发达国家花卉需求在减少，有的国家减少 10%，但大部分国家减少了 5% 左右。出口到欧盟的切花月季，荷兰占49%，肯尼亚占21%，厄瓜多尔占9%。而厄瓜多尔 1980 年花卉生产面积才 8 亩，足见其花卉生产发展之快。出口到欧盟的菊花，荷兰占88%，哥伦比亚占6%。出口到欧盟的百合，荷兰占 63%。而中国是第一大百合切花生产国，有6000多公顷生产面积，但基本没有出口。出口到欧盟的康乃馨、兰花，荷兰也是一枝独秀。花卉产业竞争力不强，生产成本增加。中国的人口红利已经基本结束，生产成本快速增加。与 2000 年相比，现在土地租金增长了 200% 300%，劳动力成本提高了 180% 280%，能源提高了60% 100%，水的成本提高了 30%，其他成本提高了50%100%。也就是说，现在花卉种植企业很难，比如企业在云南租1亩地要1000多元，有的甚至要1500 元，还不包括人力和其他成本，所以我国花卉对外竞争力减弱。品种与技术创新能力不足。中国花卉产业面临巨大的品种压力，特别是切花和盆花品种主要依赖进口。虽然我们自己也有一部分品种，但跟国外比还差得很远。1999 2016 年，我国培育的2300多个花卉新品种，不及荷兰两年内培育的新品种多。月季是我国的第一大切花种类，但月季保护品种最多，国外一大部分月季品种属于保护品种。现在国家取消了新品种申请费、评审费和年费，预计国外大量品种都会到中国申请新品种保护，这对我们来说压力会非常大。我们在国外申请一个品种保护，在美国需要 3 万多元，在欧洲国家申请一个品种，有的要花 5 万 6 万元。因此，国家在新品种保护费用上应该区别对待，对中国的新品种申请不收费，以鼓励新品种保护，但对国外企业在中国申请的新品种应实行收费政策。国外气候与政局变化会产生生产和投资风险。由于中亚、俄罗斯等国家气候冷凉，对盆花、切化需要保护地栽培，且设施要求和控温要求高。花卉企业如果出去投资，前期投入大，生产周期延长，投资回收期会延长。此外，有的国家经济相对落后，设施条件相对较差，资金、技术、人才也相对缺乏，再加上一些国家政局变化、外汇短缺、政策更改、市场不稳、文化冲突等方面的因素，会给走出去的花卉企业的生产和投资带来风险。国内相关政策体系还不完善。现在还没有形成引导企业对外投资的技术政策、产业政策、税收政策、金融政策，对外投资的政策法律体系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另外，海外保险系统不完善，缺乏境外投资的风险评估机构，企业很难有效判断走出去投资的风险，走出去盲目性较大。企业融资渠道不畅，可抵押的资产少，评估手续非常复杂。此外，企业也缺乏掌握外语、了解国际规则和国际惯例、熟悉投资所在国与经营项目有关的市场信息、税收政策、投资环境、劳动力素质、风土人情和气候等情况的高素质复合型人才。在“一带一路”背景下发展花卉产业的建议加大研究“一带一路”中国花卉走出去的政策和路径，根据不同地区、不同产业发展条件做出规划指导。练好内功，认识我国花卉优势和不足，不盲目行事，重在优化花卉产业结构，提高花卉产品品质，聚焦提质增效，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体系。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加大技术与品种创新力度，提高产业发展能力。另外加强中国特色花卉和新花卉研发力度，为进入国际市场做准备。要注重研发耐旱、耐盐碱、适应性和新颖性强的花卉，为“一带一路”沿线地区生态和景观建设提供材料。构建与中亚、西亚、东南亚、非洲及中东地区花卉产业与科研合作平台，建立花卉产业研究院、海外花卉基地，花卉龙头贸易企业。利用“一带一路”设施联通形成交通运输网络，在我国新疆、黑龙江、云南、福建、广东打造面向“一带一路”重点国家和区域的花卉产业集聚园区。2016年，黑龙江出口到俄罗斯的花卉，出口额近 600 万美元，海南出口到日本的菊花，出口额达1300多万美元。新疆有17 个口岸。可以在黑龙江、新疆、云南建立产业园区，发展花卉产业，将来利用运输网络和电子商务平台走出去。大力发展多样性花卉产品，特别是资源性产品、功能性产品，提高整个花卉产品的功能升级。(本文作者为国家花卉工程研究中心主任、北京林业大学教授)Features专题 第十一届中国花卉产业论坛null